小弟車子後輪已毀,需要修復一段時間

有鑑於此,小弟的老鋼管小折為他的首度處女航

10年前單速老車,即將復活!

集合時間地點為麥帥一橋下 6:30出發,回程中午12:00前解散

開始報名

01~05 小陳(宗遠)

06~10

11~15

16~20

星期六啊
怎麼我休假間都有好康的
看看小護士他們要不要去
這是一條精采又刺激的路

eric
各位喜愛騎車的朋友們! 讓我也替彼此加油
分享網路上的三則故事
有讀過的人再回味,沒有讀過的人請仔細思量

幸福、浪漫、麥當勞的故事

一.幸福

有一個人,他生前善良而且熱心助人,所以在他死後,昇上天堂,做了天使。他當了天使後,仍時常到凡間幫助人,希望能感受到幸福的味道。
有一天,他遇見一個農夫,農夫的樣子非常煩惱,他向天使訴說︰「我家的水牛剛死了,沒牠幫忙犁田,那我怎能下田工作呢?」於是天使賜給他一隻健壯的水牛,農夫很高興,天使在他身上感受到幸福的味道。
又有一天,他遇見一個男人,男人非常沮喪,他向天使訴說︰「我的錢都被騙光,沒有盤纏回鄉。」 於是天使送給他銀兩做路費,男人很高興,天使在他身上感受到幸福的味道。
又一日,他遇見一個詩人,詩人年青、英俊、有才華而且富有,妻子貌美又溫柔,但他卻過得不快樂。
天使問他︰「你不快樂嗎?我能幫你嗎?」
詩人對天使說︰「我什麼也有,只欠一樣東西,你能夠給我嗎?」
天使回答說︰「可以。你要什麼我也可以給你。」
詩人直直的望著天使︰「我想要的是幸福。」
這下子把天使難倒了,天使想了想,說︰「我明白了。」
然後把詩人所擁有的都拿走。天使拿走詩人的才華,毀去他的容貌,奪去他的財產,和他妻子的性命,天使做完這些事後,便離去了。
一個月後,天使再回到詩人的身邊,他那時餓得半死,衣衫襤褸地在躺在地上掙扎。於是,天使把他的一切還給他,然後,又離去了。半個月後,天使再去看看詩人。這次,詩人摟著妻子,不住向天使道謝,因為,他得到幸福了。
你曾覺得孤獨?你嚐過幸福的味道?
孤寂、璀璨本就是形容詞,所有的形容詞都是比較的。
沒嘗過孤寂,又怎知何謂璀璨的人生?
孤寂又豈非人生之必經?人很奇怪,每每要到了失去後,才懂得珍惜。

其實,幸褔早就放就在你的面前。
肚子餓壞的時候,有一碗熱騰騰的拉麵放在你眼前,幸福。
累得半死的時候,撲上軟軟的床,也是幸福。
哭得要命的時候,旁邊溫柔的遞來一張紙巾,更是幸福。
幸福本沒有絕對的定義,平常一些小事也往往能撼動你的心靈,幸福與否,只在乎你的心怎麼看待。朋友,你的心,充滿了幸福嗎?還是,溢滿了哀愁?愉快的心情,敲你的心門時,你就該大大的開放你的心門,讓愉快與你同在。

~~與你分享~~
懂得保護懂得珍惜
懂得把握懂得即時



二.浪漫

老公是學理科的,當初喜歡他,是因為他的穩重,依靠在他的肩上有暖暖的踏實,三年的戀愛,兩年的婚姻,而我已倦了。
當初的喜歡,現在倦他的根源,我是個感性的小女人,敏感細膩,渴望浪漫,如孩提時代渴望美麗的糖果。
而他,卻天性不善於製造浪漫,木獨到讓我感受不到愛的氣息。
某天,終於鼓起勇氣說:我們分開吧。他問:為什麼?我說:倦了,就不需要理由了。那個晚上,他只抽煙不說話。
我的心越來越涼,連挽留都不會表達的男人,他能給我什麼樣的快樂?他說:怎麼做你才可以改變?人說秉性難改,我想我已經不對他抱什麼希望了。
望著他的眼睛,我慢慢地說:回答一個問題,如果你能答到我心裏就可以,
比如我非常喜歡懸崖上的一朵花,而你去摘的結果是百分之百的死亡,你會不會摘給我?
他說:明天早晨告訴你答案好嗎?我的心灰下去。
早晨醒來,他已經不在,只有一張寫滿字的紙壓在溫熱的牛奶杯子下。
第一行,就讓我涼透了。
親愛的,我不會去摘,但請容許我陳述不去摘的理由:
你只會用電腦打字,卻總把程式弄得一塌糊塗,然後對著鍵盤哭,我要留著手指給你整理程式;你出門總是忘記帶鑰匙,我要留著雙腳跑回來給你開門;酷愛旅遊的你在自己的城市裏都常常迷路,我要留著眼睛給你帶路;每月「老朋友」光臨時你總是全身冰涼,還肚子疼,我要留著掌心溫暖你的小腹;你不愛出門,我擔心你會患上自閉症,留著嘴巴驅趕你的寂寞;你總是盯著電腦,眼睛給糟蹋得不太好了,我要好好活著,等你老了,給你修剪指甲,幫你拔掉讓你懊惱得白髮,拉著你的手,在海邊享受美好的陽光和柔軟的沙灘,告訴你一朵花的顏色,像
你青春的臉......
所以,在我不能確定有人比我更愛你以前我不想去摘那朵花......
我的淚滴在紙上,開成晶瑩的花朵,抹淨淚,繼續往下看:
親愛的,如果你已經看完了,答案還讓你滿意,請你開門吧,我正站在門外,手裏提著你喜歡吃的鮮奶麵包......拉開門,我看見他的臉,緊張得像個孩子,只會把捏著麵包的手在我眼前晃晃。
是的,是的,我確定,沒人比他更愛我,所以我不想要那朵花。
這就是愛情或者生活,被幸福平靜包圍時,一些平凡的愛意,總被渴望激情浪漫的心靈忽略,愛在他因你而起的許多個微小不足道的動作裏,從來就沒有固定的模式,只要愛,可以是任何一種平淡無奇的形式。
花朵、浪漫,不過是浮在生活表面的淺淺點綴,它們的下面才是我們的生活。


三.麥當勞的故事

在我家附近,開了一家新的麥當勞。耀眼的M字招牌,馬上變成了一個顯目的指標,無論是指引車子裡的司機,還是指引肚子裡的蛔蟲。
而我,因為一直在外面求學的關係,所以始終沒有機會踏入這間距離我家僅只100公尺的世界級小,麥當勞。
直到那一天,我回家的那天,媽媽剛好回了澎湖,姐姐則去參加台南的朋友婚宴,平常食物香氣不斷的廚房,登時空蕩起來。
偌大的家,剩下我一個。於是,我下了決心,踏入就在我家隔壁的黃色大,麥當勞。 推開門,裡頭還是那樣清潔的讓人心曠神怡,麥當勞叔叔掛著親切的笑容迎接著我。
於是,我點了一號餐,非常輕鬆愉快的找了一張靠窗的座位坐下,吃著美味的漢堡,思考著麥當勞為什麼會風靡全台灣的原因。因為麥當勞行銷策略是針對「小孩」吧。再也沒有什麼偉大的願望,能比得上小孩滿足笑容的。
突然,我看到了兩個人,他們在一瞬間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。因為他們跟這間整潔嶄新的建築物,一點都不搭配。他們是一個父親,還有一個小孩。父親身上泛黃的襯衫,東破了一個洞,西破了一個洞,沾滿了不知道是汽油還是黑油的油漬,一張臉略顯消瘦,尤其是被太陽不斷洗禮的皮膚,更顯得他飽受風霜,如果我沒猜錯,他應該是個工人吧。 而小孩跟他父親比起來,並不算太瘦,但是若是跟麥當勞裡頭,任何一個握著飛機跑來跑去的小朋友來比,他實在太黑太小了。

兩個人,慢慢的走進了麥當勞,從他們遲疑的步伐和四處張望的態度,可以猜測他們應該是第一次來到這種速食店。
「我們要一份薯條,一杯可樂,還要兩個豬肉堡...」父親結結巴巴的說著,
「總共150元。」店員臉上依然是麥當勞招牌微笑。
「150元?好...好...」父親低下頭,用那隻又黑又髒的手,在口袋裡不斷的掏著,叮噹叮噹,一口袋的銅板,都撒在潔白的點餐桌上。
父親拿著銅板,慢慢的數著。
「10元,20元,30元,40元,50元,55元,56元....」
店員倒還沈的住氣,依然微笑,等待著顧客將手上的零錢點清。可是我已經看到幾個排在他們後面的年輕人,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。
突然,原本都不說話的小朋友,拉著父親髒破的襯衫,嚷著,「爸爸,我要那個車車,人家要那台車車....」
「車車玩具啊?」父親瞇著眼睛看了看那台玩具,又轉頭問店員,「請問加這玩具要多少錢?」
「要50元喔。」店員聲音微微提高,不知道是提醒父親,他手上的零錢可能不夠支付,還是為了讓他知難而退。

父親沒有說話,只是露出了為難的表情。幾條皺紋被擠在他烏黑的額頭上,嘴角卻揚起了一陣苦笑。

這樣的表情,好深刻。讓我幾乎忍不住,想放下了手上的漢堡,拿出還在我口袋的五十元。可是最後,我卻沒動,因為我想知道父親的選擇。

「那.....小姐,抱歉....我不要那個漢堡了,一個漢堡就好了。」

店員遲疑了一下,很快的按下更改鍵,一個可能是父親這輩子唯一一次吃到的漢堡,變成了一個玩具汽車。也在這個時候,父親點完了錢,他收起了僅剩在桌上的兩三個零錢,一手端起那個木質的盤子,另一手則牽起了小朋友的手,慢慢的走向他們的座位。

那瞬間,我看到了身為父親的驕傲。原本屈婁的身體,突然變得挺拔起來。

而他的小朋友好興奮,不斷的跳著笑著,發出撲嚕撲嚕的汽車聲音,玩著他的新玩具。

我睜著眼睛,偷偷地看著他們。

父親什麼都沒吃,只是掛著非常滿足的微笑,看著興奮異常的小朋友,一會玩玩具,一會抓著薯條,用各種姿勢品嚐這份得來不易的美食。

我靜靜的看著,突然發現,我必須找個地方,找隻筆,或許是網路,記載下當時父親的表情。

他瞇著眼睛,非常疼惜的看著他眼前的小朋友,那幾道皺紋又在他的額頭縮緊,只是這次,他是真的笑了。

不再是苦笑。而是一種非常滿足的笑容。

為什麼麥當勞能夠席捲全世界?

因為父母的愛,能夠席捲全世界。

我彷彿感受到了他那份滿足,低下頭,笑著把我手上的漢堡吃完。

(後段)我吃完了漢堡,終於拿出了我口袋裡的五十元,走到了櫃台。

「請再給我一個漢...」我話才說到一半,卻發現...那個年輕的女店員已經從後面端出了一個剛出爐的漢堡,對我微微一笑,然後離開櫃台,走向父子坐的那張餐桌。走過我身旁的時候,她還不忘俏皮的眨了眨眼睛。「這個漢堡,已經有人訂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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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完後是否能體會我所說的「吃虧就是佔便宜」、「退一步則海闊天空」。
+「忍一時風平浪靜」。
還有陳雷【歡喜就好】的歌詞意境-----
人生海海 甘需要攏了解 有時仔清醒 有時青菜
有人講好 一定有人講歹 若麥想嚇多 咱生活卡自在

歸工嫌車無夠叭 嫌厝無夠大 嫌菜煮了無好吃 嫌某尚歹看
駛到好車驚人偷 大厝歹拼掃 吃甲尚好驚血壓高 美某會兌人走

人生短短 好親像塊七逃 有時仔煩惱 有時輕可
問我到底 腹內有啥法寶 其實無撇步 歡喜就好

還有許多,許多......意在不言中


楚玄駒 敬呈




蒼蠅王是一本什麼書?

在這功利主義的社會中,因為一己之私,造成人與人之間的冷漠與不信任。現今的電視新聞,不少社會新聞因為人性的猜疑、自私釀造了無數的社會事件,這不禁讓尚未踏入複雜社會的我們,感到心寒與畏懼。當道德與利益衝突,人性最原始的一面就會不由自主從潛意識中展現。然而,在現實社會的人們深刻的瞭解這一面,為了生存於競爭激烈的社會,為了達成目標不擇手段,將道德良心踩在腳底,人性最原始的一面因而血淋淋地展現。現實社會中許多讓人膽寒的行徑,其中的動機其實並不惡劣,只是在採取所謂的「必要措施」之後才發現過當,後悔時已晚!然而,在行動之前真正「三思而後行」的人卻少之又少,當一個磨刀的人心裡只想著要保護自己時,理智--已經是不能思考的東西。

因為,罪惡的根源在人性的本質,並不在於社會或環境的缺陷。這正是一九八三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,英國作家威廉‧高汀(William Golding, 1911~1993),在他最負盛名的小說《蒼蠅王》(The Lord of Flies, 1954),所要表達的主題。高汀在公開答詢時說:

全書的主題嘗試把人類社會的缺陷,溯源到人性的缺陷。其寓意無非是說,社會的型態維繫於個人的道德性,而不是任何的政治制度,無論這個制度多麼合理或多麼受人尊崇。

探討人性處境的寓言

《蒼蠅王》表面上描寫一群英國男童,年紀從六歲至十二歲,在核子戰爭的威脅下,飛機在疏散時遭到擊毀,被棄置荒島的故事。全書充滿複雜的象徵手法,在虛構的時空場景,上演一齣人性墮落的實驗劇,高汀明說這是一則寓言(fable)。

小說頭尾兩次提到貝冷汀(R. M. Byllantyne)的《珊瑚島》(Coral Island, 1858),高汀似乎有意解構這部高舉英國文明的歷險作品。貝冷汀讓三個英國青年--18歲的傑克,15歲的拉爾佛,14歲的彼得金--在珊瑚島建立井然有序的社會。貝冷汀的角色相愛互助,危險和威脅純粹來自外在環境,有鯊魚、海盜和充滿敵意的土著,最後土人還轉變成為基督徒,作者營造一幅理想的烏托邦國度。高汀卻讓一群英國孩童,在完全沒有外在威脅的富庶樂園,逐步退化為野蠻人,表達他對人性複雜的悲觀見解。

高汀將全體角色設定在小學階段,因為這個年齡層最少受到社會污染,在一次訪談中他說:

孩童是那樣無助和脆弱,因此他們可能對同伴作出最恐怖的惡行。脆弱的事實,再加上對自己的本性無知--雙胞胎會將同在母親胸前的兄弟推開,無法瞭解他們在傷害自己,不能明白這樣的舉動違反社會的規範--這是無知。我們卻當作天真。我就犯這樣的錯。我相信罪惡的根源,早就烙在孩童身上,一旦有機會外顯,它所表現的就是自私;當然,原罪和自私,是兩個可換用的詞。

故事一開始,高汀對無人島的描繪就是伊甸園式的。主角是有一頭漂亮金髮的拉爾佛,接著登場的,是成為他最佳夥伴的小豬。兩人檢視這個屬於他們的島嶼,歡欣地宣稱「很好」。島嶼四周的海水清澈見底,發亮的魚群到處閃動;在粉紅色花崗岩形成的山嶺和平臺,植物蒼翠茂密,到處是果實的香味;島上有螃蟹、野豬可吃,有淡水可供飲用及洗澡;南太平洋的氣候更是宜人,孩子們很快就打起赤膊。

受困在荒島的孩童中,有一群教會詩班成員,高汀讓他們穿著黑色制服上場,外套左胸?有銀色長十字,頭戴縫了銀徽的黑方帽,高汀似乎有意影射納粹的黑衫隊伍。詩班的領袖傑克,在第一章結束之處,業已拔刀出鞘,一場獵人的野蠻戰爭,隱然展開。

多位評論家一致指出:《蒼蠅王》的四個主要角色,分別代表了人類或人性存在的四種典型--靈性、理性、善性與惡性。

靈性的消失

全書最神祕的角色,是代表靈性的西蒙(Simon)。他天性害羞,說話有些口吃,是世間少有的高貴人物。他不自私,總是想到別人的需要。當孩子們玩瘋了,沒人願意蓋茅屋,只有他主動幫忙;他為小豬被罵叫屈,指出他們利用他的眼鏡生火;他將自己一份肉分給小豬,為小小孩摘取他們採不到的果子。

西蒙時常一個人,退隱到森林的矮樹叢中默想,傾聽島上的聲息。他是孩童中最有靈性的,難怪作者給他取了一個聖經名字:「傾聽者」 (參創世記二十九章33節西緬之意)。西蒙具有高度的直覺,能透視人心,他預言拉爾佛必能平安回家。作者幾次藉他傳達小說的中心意義。當眾人繪聲繪影地談論怪獸,西蒙發出先知般的直覺:「也許猛獸就是我們自己。」高汀更讓他在一個近乎幻境的場景,與「蒼蠅王」--插在尖樹枝上的豬頭,四周聚滿蒼蠅,是傑克獻給猛獸的禮物--對話:

別空想猛獸是你們可以隨意獵殺的!你知道的,不是嗎?我就是你的一部分。靠近過來,靠近過來,靠近過來!我就是使得你們的事情沒有進展的原因,懂嗎?我就是使所有事情停滯的原因,知道嗎?(頁227)

「蒼蠅王」一詞出自聖經,由「別西卜」(Beelzebul,參太十二24~27;可三22~26;路十一15~19)意譯而來,這個希臘字源自希伯來文「巴力西卜」(Baual z}B|B,參王下一2、3、6、16),意思就是「蒼蠅王」(lord of flies)。(見The Anchor Bible Dictionary, vol. 1, p.639)

高汀選用這個令人震驚的詞彙,來表達「人類筋脈中的狂暴性與污穢物」。豬頭「蒼蠅王」,曾以死亡威脅西蒙,預言他將在其他孩童的玩樂中喪命。後來,西蒙在一群蒼蠅引導下,發現猛獸的真相:原來大家所恐懼的猛獸,不過是山頂上一具傘兵腐爛的軀體。西蒙流著鼻血衝下山來報信。

高汀有意將西蒙寫成基督型的角色,事實上,西蒙也像摩西,當他從山上下來,看見眾人正狂歡跳舞,進行著一場異教的獻祭儀式,彷彿摩西面對山下拜金牛犢的以色列百姓。高汀運用了高明的反諷:想要報告猛獸並不存在的西蒙,被當作猛獸殺死;然而他的慘死,說明了猛獸的確存在,存在人內心深處。

西蒙的血染紅了沙灘,血跡一寸寸擴散開來,「屍體被一群光亮而好奇的生物圍繞著,在永恆不變的星宿銀光下,緩緩地向浩瀚的海上迤移而去。」(頁242)高汀以極富詩意的筆調,描寫聖者西蒙之死。他的死,並非只是一場意外,在眾人圍勦聲中,有小孩認出他來,只是群眾早已陷入瘋狂狀態,在人聲與雷聲交加下,西蒙被活活撕裂。當時,拉爾佛和小豬都在場。

理性主義之死

代表理性的是小豬(Piggy)。高汀將他塑造為矮小肥胖,有氣喘,不會游泳,戴著近視眼鏡的一個軍師型角色。小豬好像什麼都懂一點,他教導拉爾佛怎樣吹響海螺召集眾人,讓海螺成為島上法制文明的象徵;他建議編列名冊,將眾人組織起來;多次為幼小的弱者發言。在小說中,小豬的眼鏡成為取火的工具,火堆產生的青煙,是獲救的關鍵。小豬看似聰明,主意也多,他似乎明白:惟有在島上重建大人的法制文明,弱者才能獲得保障,才有生存的可能。然而,高汀似乎有意矮化人類理性的功能,小豬在他筆下,講一口破英文,老是嘮叨同樣的事情,自以為是卻眼光短淺,不擅表達,成為大家取笑欺負的對象。作為小說中科學和理性的代表,小豬的眼鏡先被打破,成為半盲,後來眼鏡被傑克等人偷走,至此,小豬和拉爾佛想在島上建立的理性統治,已經逐步瓦解,小豬大聲疾呼:

哪一種好?是像你們畫上黑色的鬼臉好,還是有理智的拉爾佛好?

哪一種好?是法律和協議好呢,還是打獵和殘殺好?

哪一種好?是法律和得救好呢,還是打獵和破壞好?(頁288)

天真的小豬誤判了這群獵人的情緒,挑動他們攻擊的念頭,不幸被巨石砸到頭破血流,腦漿溢出。代表法制的海螺,此時也碎成片片,高汀宣判了理性主義的死亡。


善與惡永遠的爭鬥

代表善性的拉爾佛(Ralph),對西蒙的死愧疚不已,小豬卻一味推諉,說西蒙的死純屬意外、是他自找的。小豬的辯解,不過突顯人類理性與智性的有限,在處理人性黑暗的現實上,軟弱無力。

拉爾佛是個來自中產家庭的孩子,雖然「小豬表現得頗為聰明,但明顯的首領是傑克。可是,拉爾佛很冷靜,他坐在那兒就很突出;他個子大,外貌帥,而最渾然有力的表徵,還是他手中那隻海螺。」(頁32)就這樣,孩子的世界和成人世界一樣,以外貌取勝的拉爾佛被選為領袖。

選舉領袖一事,在傑克和拉爾佛之間,埋下深仇大恨,只是拉爾佛一直不能明白:為什麼傑克那麼恨他?拉爾佛是個相當負責任的領袖,分配大家擔任取水、蓋茅屋、生火煙、備食物等工作,但他對於來自傑克的挑戰,全然無力招架,幾度想要放棄當領袖。全書可悲之處,莫過於拉爾佛看到傑克因擅於打獵,供應大夥美味的烤豬肉大受歡迎,於是向傑克看齊,也拿起長矛試圖捕殺野豬。更悲哀的是,拉爾佛和小豬沒有能力消除眾人對猛獸的恐懼,不由自主地加入獻祭儀式,竟在謀殺西蒙的悲劇上有份。

雖然軟弱無力,拉爾佛卻沒有向邪惡的勢力完全屈服,他訂下擁有海螺才能發言的規則,曾七度召開會議,努力維持島上的秩序;他也不曾停止自己內心善念與惡念的掙扎。他發出了全書最重要的提問:「事情為什麼會開始毀壞?」小豬和他將矛頭指向傑克。

代表惡性的傑克(Jack Merridew),是全書惟一擁有全名的角色,他是天生的領袖,知道自己想要什麼。他故意藐視拉爾佛訂下的規矩,怠忽生火的職守,只以打獵為樂。他以美味的食物和提供安全感為餌,使人心歸向他。全書七次狩獵,生動記錄了他權力的崛起,怎樣墮落為專制獨裁的野獸。

傑克設計獵人的鬼臉,在臉上畫著紅白黑的顏料,躲在面具背後,讓人感覺自己已從羞恥與不安中掙脫。他教導獵人唱著殺豬的韻律:「殺死那猛獸!割斷牠的喉嚨!放出牠的血!」他使狩獵成為孩童搶著加入的榮譽行列,提供他們生存的價值和樂趣。傑克很像希特勒,是權謀高手。本應代表光明的詩班長,竟帶領一群詩班成員,成為殘忍嗜血的獵豬高手,最後淪為獵人頭的劊子手,將眾人帶向地獄。高汀曾說「人類根本沒有所謂天真無邪的年齡,因此人類本身得作一種永無止境的戰鬥。」《蒼蠅王》顯然不是孩童天真無邪的遊戲而已,高汀直搗人心的戰場,對於人類在善與惡之間的永恆掙扎,發出徹底的絕望。

諷刺的救贖結尾

小豬慘死之後,一隻隻長矛向拉爾佛直飛而來,傑克帶著手下那群無名鬼一路叫嘯追殺。最後,這群野蠻人竟焚燒森林,要把躲藏的拉爾佛燻出來。整座島嶼在燃燒,火舌向拉爾佛直撲過來,「他滾下溫熱的沙灘,兩手抱住頭顱以免受傷,一面祈求上蒼的憐憫。」(頁317)這是全書僅有的一次祈禱,事實上原文只說trying to cry for mercy,沒有明言祈求的對象,不過是陷入絕境者本能的呼救。整本小說沒有向上帝的祈禱,詩班成員即使在恐懼中,沒有人想到過禱告。

拉爾佛呼求的救贖,終於來到,一個海軍軍官吃驚地俯望--跪倒在地的拉爾佛。書末他痛哭失聲,「他為天真的失喪而哭、為人類心靈的黑暗哭泣,以及為一個真誠聰明,名叫小豬的朋友從空岩墜落而哭。」(頁321)

對於《蒼蠅王》的結尾,高汀曾這樣註解:

末尾成人的出現顯得嚴肅而有作為。但在現實生活中,成人與陷在荒島孩子的象徵性生活,卻有著同樣的罪惡。那個軍官在阻止了一次獵人頭的狩獵之後,打算用巡洋艦把孩子從荒島帶走,但是那艘巡洋艦不久便要以同樣仇恨深遠的方式去追逐敵人,誰又能拯救那成年人和他的戰艦呢?

第二次大戰期間,高汀在英國海軍服役五年,戰爭摧毀了他對理性主義的信念。他不只對殘暴的希特勒政權感到深惡痛絕,他更驚訝地發現,自己在軍中的同袍同樣嗜血,同樣具有納粹的本質,只不過他們沒有生活在納粹的制度底下而已。對於高汀而言,德國和英國老百姓,不論作為惡人的爪牙還是罪惡的姑息者,同樣都是西方基督教文明的產物,並非貝冷汀筆下的野蠻人。人類在戰爭中自相殘殺,不管有無信仰,我們一再地將基督重釘十字架。

高汀對人性的幻滅,使他的作品極度悲觀。在一次訪談中高汀指出:「拉爾佛應為西蒙哭泣,而不是為小豬哭泣。」只是,已經喪失性靈的世人,像拉爾佛一樣,再無法擁有西蒙對人性的透視。作為一個更正教信徒,我想高汀認為人類最大的悲哀,不僅是天真的失喪,更是信仰和上帝的失落。當上帝在個人的生命和生活中,未曾佔有一席之地,這是最大的不幸。



因此,我們在《蒼蠅王》找不到救贖。小說裡西蒙的死,沒有意義,未能帶來任何的改變和影響,或許,如一位評論家所說,高汀藉此表達:「救贖無法由內部達成,救贖只能從外界而來」。



參考資料:

1. Friedman, Lawrence S., William Golding, The Contimuum Publishing Company (New York: 1993)。

2.Olsen, Kirstin, Understanding Lord of the Flies, The Greenwood Press (Westport: 2000)。

3.威廉‧高汀著,楊耐冬譯,《蒼蠅王》(台北:志文出版社,1994再版)。

4.陳鵬翔,〈蒼蠅王的人物刻劃與風格〉,《中外文學》第十二卷‧第十期,頁22~37。

5.崔光宙、方永泉,〈蒼蠅王--剖析人性的絕望與希望〉,《社教雙月刊》61卷,頁40~42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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