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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的，我剛哭過，雖然和接下來要談論的事，完全沒有關係，但我想要帶領你進入這複雜心境。
家家有本難唸的經，而我家這本經，一樣又臭又長，這本經和所有經文一樣，帶著喜怒哀樂，帶著修煉苦痛和成長喜悅，這本經充滿了劫難故事但也擁有得道智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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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的，我剛哭過，即使和接下來的故事完全沒有關係。
走過了長廊，這個擁有將近十步之遙的舒適裝潢走道，這個對一般家庭來說略顯奢華的公寓長廊，就像它的本來的樣貌一樣，老式公寓的前後陽台，已經都被各種理由外推包袱，後陽台外推的違建，拉長了採光的憂鬱，一步步的扶行，那刻意設計修飾的幽柔採光，卻總是為了省電而鮮少開啟一個燈泡。父親為我而刻意修飾的古典窗框，卻充滿門壓噪音的瑕疵，二間陰暗的中房，伴隨著三十年來的回憶，那失去思考生活意義的落寞臉龐，那眼角露出鄙視目光的聲聲咒念，總讓我懷疑這家是否曾經受到了詛咒？
只是，我們終是有福之人，我們不用煩惱三餐無以為繼，我們不用思考住房是否居無定所，我們擁有隨心所欲的小確幸和奢侈，我們擁有曾經匪類的生活和滿滿幸福回憶，我們擁有自己的選擇和任性。也因為富足而擁有慈悲和喜樂。也或者包含了那經世繼承的愚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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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，桌上擺滿了豐盛菜餚，讓我突如其來的感到溫暖。
父親 35年次，今年76歲，由於教育程度不到小三，再加上二十多年前的一次家庭爭吵出了意外，他的心，喪失了謀生能力，我知道應該苛責自己，卻不知道是否應該苛責他，而後這些年來豢養著他，等到回頭檢視時，才發現這四十多年來，我們似乎並不了解彼此，家庭原本的關係就缺失了溝通，每個人都有著自己誤以為的人生和家庭，但卻總不了解互相之間的羈絆。
近十年來，我們慢慢發現父親的舉止難以解釋，卻又和常見的海默斯症不同（*註），雖然總是需要面對他的x怒哀x，慶幸的是他並沒有喪失自理能力。而這桌菜，卻是應他的要求而產生的。
大約在10年前，他總是精緻準備著菜餚，各式的烹飪，有著他自己的堅持，精緻/小巧/份量適中，葷素搭配合宜，而我卻用工作為藉口，疏忽了他。也或許，我從來也沒有想要噓寒問暖，也或許我更本忘記了他。
某一天回頭時，他總是說著重複的話語，呈現呆滯的動作，用字遣詞明顯局限在漸縮的範圍，但那遲鈍言行對生活的細節卻又常常充滿莫名堅持。
馬甲茶莫？（台語，喝水）
他的詞庫消失了「喝」這個字
馬甲奔莫？(台語）
我們幾乎完全不共餐，生活作息時間也完全不同，為了避免爭執，多年來也不會企圖安排共桌，小孩喜歡西式餐點也和老人喜好菜色完全不同。
如果刻意的邀約父親外出用餐，可以感受他對社會的進步格格不入，對於陌生事務總保持著排斥態度，即使是喜好的中式餐點不論大館小鋪，也難逃他的批評鄙視，最後他那抗拒態度渲染了整個餐桌，單薄的家庭人口，讓僵冷氣氛更顯淒涼。而他似乎遺忘了我們的相處模式，不停地詢問是否要用餐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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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遠的一杯米和肉唧啦魚
不知為何，他那年老味覺極其刁鑽，少量的白飯變成生活唯一重心，三餐時間一到，他總守著那鍋飯，那烹調的要求，米種的選擇，放置的時長，幾乎沒有妥協的空間。而不論任何一種魚，都沒法子取代他鐘愛的肉唧啦。
我不是不能理解個人對菜色的喜好，而是即使豐盛滿溢，他也是狐疑的看看桌面，連沾到嘴唇都不願意的搖頭就走。而就在百般排斥下，卻又總提出許多莫名奇妙要求。他抗拒挑選食物，卻又總是嫌棄，似乎也喪失了思考菜色的能力。他放棄烹飪，似乎過往的回憶只是個誤會。口中唸唸著這不像個家，沒有人為他照顧三餐，沒有人為他烹煮，沒有人給予金錢資助，讓他的殘餘時光無法享樂。
我思考著這個問題
家、是付出、是和顏悅色、是主動關懷互相照顧，還是享受供奉？
還是我錯了？長年的放任養成他錯誤的思想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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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親是四十年次，今年71歲，教育程度小學，對學習熱情，長期自修參與活動，自理能力高，是個不用讓人擔心起居的長輩，但脾氣很容易受創，常年下來，家人幾乎沒有勇氣和她對話溝通，一點杯弓蛇影，一根針線落地，都會引起爭吵。但即使是這樣，也難掩飾她用自己的方式對家人的關心。
我看著母親烹煮的菜色，猶豫了猶豫，我知道最好的選擇是立刻全部打包丟掉，然而這難得的色香，對情親的愛戀，回憶中的童年味道，甚至是燈光映射在這幾盤菜色上，讓我口水無法抑制的氾濫。我貪吃，為了不要有任何浪費，通常所有菜餚我都想塞入口腹。
炸豆皮，一直是我的最愛，那香脆的口感，讓人垂涎欲滴。
蔥醬豬肉，香鹹的口感，肥瘦均衡的搭配，還有醬油豆香，更何況今天蔥花陪襯如此完美。
番茄炒蛋，那鮮甜番茄，滑甜雞蛋，香溢茄汁，拌在父親莫名堅持的白飯上是如此美味。
猶豫再三，抑制不過嘴饞，連背包都隨意丟置的拿起碗筷坐在桌前。
但我卻沒有填裝白飯，我知道這風險和挑戰，我知道希望和失望，都是生活的常態。
番茄炒蛋
我試了番茄，那鮮果口感並未存在，鄒起眉頭咬下的番茄，並沒有偶見的死鹹（*註），但這番茄風味詭異，明明是當日菜色，卻完全沒有蔬果的鮮甜，原本期望入味的番茄菜汁，沒有蛋液的口感，卻有著隔夜的渣味。
夾起的雞蛋，看似沒有任何失誤，滑嫩的蛋塊，卻不見核心的軟嫩而略顯乾柴，餘下帶著菜汁的洋蔥，味道卻讓我覺得噁心。
炸豆皮
這幾個月以來，母親的炸豆皮經常失敗，豆皮大量吸進油脂，為了品嘗幾口豆皮，總需要準備空碗，每咬一口，就吸吮出豆皮吸附的食用油，吐到空碗中後再將豆皮咀嚼吞下，反復如此也能勉強品嘗炸豆皮的風味。
而今天，這炸豆皮看來如此完美，輕輕咬下一口，豆皮外表未如想象酥脆，內頁保持豆皮的軟嫩未全炸透，包覆的內頁顯得有點滋潤。幾口口嚼，那放置過久，像是變質的汁液流出，雖不能說是已經敗壞，但那冰箱異味和放置太久的豆味令人難以忍受。
蔥醬豬肉
醬油上色如此完美，油膩包覆的食用油似乎並沒有透入肉體，那外油內乾，充滿醬油香和口味略鹹風格是我記憶的家常。
我挑起一片肥瘦各半豬肉，想要品嘗肥肉軟嫩，並享用瘦肉嚼勁。當肉片貼近鼻尖時，那醬油香並沒有讓人失望，我嚼了幾口，突然直接吐了出來。
那似乎開始敗壞的肉味令人難以忍受，混搭著冰箱異味，醬油僅僅包覆了表面，鹽巴的淡薄也無法遮蔽肉片異味。
這餐飯，三盤菜，全部難以下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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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以食為天，而用餐的爭執變成我們唯一的聯繫，多年溝通失調，造成近年長輩也多拒絕一同外出用餐。父親刁鑽，母親茹素，明明我們就沒共餐的行為，卻依然每天為這個問題煩惱。
父親的烹飪其實更符合第二代第三代習慣，但卻遺忘或排斥這個技能，加上教育程度較低，沒有特別的喜好，時常呆若木石。而要求別人為他烹調/購買，卻又百般嫌棄成為了循環。
母親的菜色，並非完全不能入口，但卻有著各式各樣的怪異。明明年輕人多只能接受清燙蒸烤，而煎炒卻是她的主要手段。明明不需過度調味，兒童拒絕的麻油薑片等等詭異的陪襯卻幾乎每盤都有。明明自己吃素，教育程度較高，自學補休多年，卻極其迷信，初一十五大魚大肉，色香味卻極其詭異。
就在我開始思考著這文的刻畫時，母親難得態度和緩的過來求助，微波爐壞了。
我檢視著微波爐，發現她忘記了鋁箔不能微波，將大片鋁箔放進微波爐打火花。
多日後，就在我過渡渲染修飾文章時，父親看著我啃食著母親為他煎煮的肉唧啦魚，搖頭就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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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我
今天又吐了，油膩焦爛的肉唧啦魚配啤酒，其實勉強還算美味，但難得清燙花椰菜，原本還算舒爽，
吃完上層花椰菜後，下層花椰菜似乎混了放置過久的花椰菜，那菜葉咀嚼的菜汁，又讓我噁心難耐。
註一：父親經核磁共振，確證腦萎縮，但除行為無法解釋的怪異外，並無明顯異常。
註二：母親可能是糖尿病影響味覺，雖然沒有證據，但常年菜色風格詭異，調味異常。
註三：母親疑似40年前子宮肌瘤移除，內分泌失調，造成情緒浮動。也或者累遇家中變故，難忍心中傷痛，情緒詭異。
註四：當然，我可能才是家裡哪個最大的問題，或許都是我的責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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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喜歡寫寫心情，也難免加油添醋，單純抒發，大家當故事看看就好，期望能為大家解解悶
對了，我沒有心情不好，只是想寫個故事
